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在成长、求学的过程中,师长们常会邀请我们来思考、讨论“我的梦想”、“我的志愿”。当时的我们,心中时常想像着自己将来长大会是甚么样子,想要变成什么样子。而随着年龄的成长,在人际关系、在求学过程、在工作、在家庭生活,靠着我们自己在各项生活场域中穿梭流动,持续的进展,慢慢地逐渐发展到了现在的状态。而面对现在的自己,现在所属的身份、人际关系状态,我自己是否感到满意呢?
心理学学者Kelly(1955)在描述人类性格时提到:“在面对周遭世界时,我们会想主动尝试了解它,以便能够预测并控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基于此,我们会在心中会形成一套自己习惯的构架或风格来帮自己解释还有预测这个世界,这是所谓的“个人建构”。在这个构架中,我们在心中都会对自己有所期许,有个自己希望、想要或觉得自己应该要表现或达到的理想状态或境界,这叫做“理想自我”。而同时,在现实中我们实际上所相对应的状态,是所谓的“真实自我”。在我们心中,这两个自我会彼此相互呼应,而且持续互动着。
两个自我在心中所在的位置会有一个或大或小的距离存在,这是所谓的“心理威胁感(psychological threat)”,差距越大,心理威胁感就会越大。当两个“自我”很近,可以拉到彼此的手时,表示两者没有太多落差,“心理威胁感”低,这时的我们对自己会感到很舒适自在。但若两个“自我”远到连对方影子都看不到,那我们自然心里面就会开始感到不安,产生的“心理威胁感”就很大,各项的负向情绪也就接踵而来了。
这天下午,住在肿瘤科病房的C病友跟心理师说着:“从癌症诊断到现在,身体的功能一个的在退步,症状这么多,伤口也多,又痛又脏,生活都过不好,以前根本轻而易举,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根本只是痴心妄想,一个人啊,活成这样根本不像个人。”当下的他因为症状苦恼着,但这其中也可以发觉在这一系列的话语中,更透漏着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甚至担心自己只会因为疾病持续变化而更糟。在C病友的心中,因为这些身上不请自来的肿瘤拉扯着身体,让他心中的“真实自我”距离“理想自我”差距越来越大,越来越远,因此被强大的“心理威胁感”困扰着,觉得十分丢脸,连个身为“人”的基本要求都达不到,能不能一死了之。
在C病友的心中,真实自我被身上的肿瘤拖着像溜滑梯一般持续地下滑,但对于自己始终抱持着,期望着要回到原始最初的健康身心状态,但差距越来越大,使得自己的努力越来越用力,也失落越来越大,因为不断不断的挫折感就因此持续的存在着。否认的情绪也可能在这其中存在着,更让自己无法接受身体“回不去了”的事实。古人常曰:“山不转,路转”,其实在C病友身上也有类似的道理。当心理师在跟他会谈的过程中,慢慢的讨论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失能,虽然很难过、痛苦与失落,但C病友在经历了一段真正的情绪宣泄之后,重新看待了自己的现状,甚至告诉自己:“算了,真的回不去的在强求也无意义,还是祈求能够不要太痛苦受折磨就好了吧”,就在那一瞬间,心理师观察到他露出了先前未曾出现的微笑。那样的历程中,他主动的把自己心中的“理想自我”拿起来,放到了“真实自我”的旁边。
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或许不会有像C病友这般曲折、强烈的压力负荷,但藉由会谈历程所激发出来那一瞬间的坦然,正是与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弹性与韧性,也就是所谓的“复原力(resilience)”。这样的复原力,是有机会协助自己在经历各项大大小小的压力与情境时,适度地帮自己感受做一些调整与缓冲的,也顺利地让自己调节当下困难的。因为,换个角度看,从有缺角的杯子您也可以看到是圆满的状态。您,也可以做到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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